第29章 花與劍的篇章（22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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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花與劍的篇章（22）
◎三章合一啦！！！◎
這一處洞口的邊緣也是用古木框起, 看起來像是神秘的祭祀場所。
他們從山洞裏走出來，就來到一個寬敞古樸的廣場。
廣場建在一座高山山頂的平地上，佇立著九根粗曠巨大的石柱, 上面雕著各式各樣的古樸紋路，氣勢雄偉恢宏。
從高往下, 就能看到下方水露之城的全貌，以及四周連綿不絕的群山和雲霞。
往上面看是湛藍的天空以及城上一大片潔白厚實的雲層。
從逼仄的通道裏一出來就望見如此遼闊大氣的風景, 這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是非常震撼人心的。
“那邊是從山腳處進來的，結果出來這裏就變成了山頂，好神奇啊……”林莓不禁感慨。
站在前面的槿波說：“那個是現世通往水露之城的大門, 雖然水露之城連接現世的通道有好幾個，但真正的大門只有剛剛那一個，只有從那裏進來, 才會來到這處廣場哦。”
“如果是從別的地方進來這裏，可能會去到深山老林或是別族生活的地方哦。”
“要是去到別的地方會怎麽樣？”林莓問她。
“唔, 可能會熱烈歡迎招待你, 也可能會把你當敵人抓起來哦。”
“所以還是從這裏進來更名正言順，而且水露學院的纜車連通的也是這裏，到了晚上，纜車的線會自動連上這九個石柱的。”
林莓新奇地點頭, 原來是這樣！
“我們先去見山神大人吧，看, 接我們的人來了。”菊蘿朝他們的一旁指去。
這時林莓才看到有位穿著西裝，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此時正恭敬地站在他們旁邊的不遠處，他身邊還有一輛看起來低調奢華的大型黑色商務車。
他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打開了一旁的車門, 對他們恭敬地說道：“各位少爺小姐請上車。”
林莓上車後坐在車窗旁, 等人上齊後, 車就開始啟動。
林莓目不轉睛地看向窗外。
途徑蜿蜒曲折的山路上，有數不清的古道古樹，將車窗打開一些，能嗅到清新幽雅的森林氣息，還有深山鳥鳴的回響。
在山林間的隱約處，在溪流的兩岸邊，還有群山的縫隙山谷間，各式各樣的院落散落在其中，有古式豪奢的，也有精致玲瓏的。
偶爾還能看到有人出來晾曬衣物，在長著青苔的石階上淋花弄草，有孩子們玩游戲嘻嘻哈哈的聲音，玄妙中帶著濃郁的生活氣息。
車繼續往前開著，林莓看到雲霧繚繞的山腰處，有供奉的廟宇，有片片的茶園，經過了流水小橋瀑布，經過一畝畝金黃的稻田，還經過架起了成千上萬匹綾羅綢緞飄揚的空曠園地。
那陽光霞彩印在隨風飛揚的綢布上，裏面的幾個少女笑著鬧著穿梭在其中，如穿梭在雲海一般。
林莓睜大眼感慨，天吶這是什麽神仙地方啊。
“這些是我家族織的布哦，等事情辦完了帶你來我家玩呀。”坐在前面的桂鈴回過頭跟林莓說。
“你家的！！天吶，桂鈴你家是做綢緞生意的嘛！”林莓立刻湊上前去。
“額，算是吧，我們家族都是紡織綢布為生的。”桂鈴笑了笑。
“哇，原來桂鈴你是大家小姐來的！”林莓好興奮。
“沒有啦，我們家很普通的。”白桂鈴看了看旁邊的人，撓了撓頭很不好意思地說。
之後，車就開進了城鎮人群聚集的地方。
裏面行人熙熙攘攘，有熱鬧的集市，有高檔的商場，還有學校，車流也來來往往。
住宅的房屋都比較集中，雖然依然有獨門獨院的，但也出現了小區高樓大廈，看起來和普通的城鎮沒有很大的區別。
正當林莓這樣想著時，她馬上就打臉了。
她看到前面有座最突出最高的大廈，這座高樓直聳雲霄，和天上一大片的厚雲層相連。
而那雲層之上，竟然是一棟棟古式樓閣建築群，樓閣與樓閣之間，連接著一座座的廊橋，如皇家宮殿。
“天，這，這是海市蜃樓嗎。”林莓仰頭喃喃問道。
“不是海市蜃樓哦，那裏叫碧落臺，海市蜃樓是虛無縹緲的，而碧落臺是實實在在的哦，是不是很厲害，那裏是山神大人的辦公地點，我們現在就是去那裏。”比較活潑的槿波聽到林莓的呢喃，笑瞇瞇又自豪地回答她。
不同於林莓滿腹的新奇，此時沙良沈默地看著窗邊所經過的一切。
相對於外面的現世，她竟然對這裏有種詭異的熟悉，好像她也曾在這裏來來回回過。
那時，她是跟著誰經過這裏呢？
沙良好迷茫。
之後，車就順利開進了戒備森嚴的雲霄大廈。
在這片雲層壓頂的地方，林莓感覺壓力好大啊，這要是塌下來了，就真的是天塌了吧……
當然這話她沒敢說出來。
下了車，在司機的引導下，他們跟著一起進入了這棟通天的大樓。
這名司機全程不怎麽說話，但對他們的態度畢恭畢敬，稱呼他們為少爺小姐，像忠心的管家一樣，但為什麽對金黛，他就直接稱他為大少爺呢？他們有什麽關系嗎？
話說，這司機看起來好眼熟啊……
咦，他不是之前經常接送金黛的司機嗎！
“他是金隱世家的管家，是金族忠心耿耿的奴仆，金黛是金隱世家族長的長子，自然稱他為大少爺了。”白桂鈴看出了林莓的疑惑就小聲跟她解釋。
“這樣啊，原來小黛也是大家族的少爺呢，之前我就知道他家很不一般。”林莓走在桂鈴旁邊小聲說。
“嗯，他的確是真正意義上的少爺，松殷大人也很看重他的。”桂鈴說起這個，也是沒話講，就是因為這樣，這個金黛最後才接受不了自己變成山鬼。
進入這棟大樓後，林莓看到裏面非常明亮通透，陳設現代富有設計感同時還很科學便利，裏面來來往往的人都穿著正裝西服，手裏拿著文件步履匆忙。
當看到她們一行人後並沒有感到很新奇停止他們手裏頭的工作，幾乎都是點頭示意後就繼續該做什麽就做什麽，非常井然有序。
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走進了某個高級金融寫字樓呢。
司機帶著他們上了直通頂層的電梯，這部電梯還是透明全景式的，隨著電梯的不斷升高可以看到底下的全景。
林莓看著不斷遠離的地面，她有點恐高，腿也有些發軟，但又忍不住想看，她現在對一切都好奇。
她從來沒想過她會有那麽奇幻的經歷，自她懂事以來每天都是戰戰兢兢地學習，生活兩點一線，沒有見過什麽世面。
她爸媽也是跟她強調說她們家就是普通人家，要好好學習將來只能靠自己，她也一直覺得自己就是個小透明的，沒有奢望她還能有這樣的經歷。
一時間不知道是喜是憂。
隨著電梯的升高，他們進入了厚雲層，電梯外是白色的雲霧，什麽都看不到了。
終於聽到“叮”的一聲，電梯到達，兩邊的梯門打開。
與下面簡潔明亮高效不同，雲層之上的世界真的是金碧輝煌的宮殿，來來往往的人們穿的都是古制服飾，古式發型。
他們衣袂翩躚行走在雲霧繚繞的碧落臺裏，說這裏是仙宮都不為過。
從電梯裏出來後，菊蘿和槿波就自覺地走在前面，帶領他們過去。
而那名司機則留在了電梯旁，並沒有跟著一起過去。
跟著菊蘿和槿波，他們走過如迷宮般覆雜的路線，遇到了很多人。
這些人都認識菊蘿槿波和金黛桂鈴素茉他們，除了林莓和沙良。
“咦，這兩個孩子眼生啊，是從外面回來的嗎？”其中有個像仙娥一般的女人好奇地問。
“嗯，現在要帶他們去見山神大人。”菊蘿回應她。
“好的，那你們快去吧。”那女人輕輕側開，讓他們經過。
在看到林莓經過她的時候不由自主地看向她，還朝她明媚地笑了笑，眨了眨眼睛。
林莓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。
“她是雲族的姐姐，是維持碧落臺下面雲層的厚度的。”
仿佛是驗證菊蘿說的話，那雲族姐姐輕輕地起飛又落下，足尖點在了路邊盛開的芍藥花上，隨著她輕飄飄的身影略過，她身後凝出了一片的雲煙。
最後她們穿過一扇半月門來到了一處較為清新淡雅的地方。
在雲霧繚繞且種滿了粉白荷花的池子裏，有一座飄著青色紗帳的三層小樓閣。
這時菊蘿和槿波就歡快地小跑了過去，槿波還歡快地喊道：“松殷大人，海那大人，蓬萊爺爺，我們把哥哥姐姐們接過來啦。”
“誒呀慢點，那大家就快上來吧，荷花香茶已經備好了。”一道悅耳優雅的女聲輕笑說道。
於是大家便一起跟著上了這個小樓閣的第三層。
上去之後林莓才看到，這個小樓閣的第三層沒有屋頂，而是用竹柱和青紗帳圍起來的，這樣能朦朧看到下面蓮花池的全景。
微風吹來，紗帳撩起，帶來了輕輕的雲霧和淡淡的花香。
紗帳裏已經擺好了一張橢圓形的茶桌，桌旁已經坐著三個氣質不凡的大人，其中一男一女是青年人的樣子，而另一個則是體態強健的老人家。
“大家都坐下來先喝杯茶吧。”剛剛那道悅耳女聲的主人，招呼他們都坐了下來，為他們一一斟上一杯荷香茶。
“你就是林莓同學吧。”其中一位身披印著青綠松林山水畫大袖衫，內裏卻穿著白襯衫西裝褲的俊逸青年，端正微笑地朝林莓說道，像一位和旭的長輩。
“是的。”林莓坐下來後有些拘束，但還是禮貌地對著他們三個都點頭回應。
“不要緊張，沒關系的，我們是水露之城的山神，我山名松殷，這是海那和蓬萊兩位山神。”松殷山神擡手向林莓他們介紹另外兩位山神。
……
“今天邀你來這裏，是這樣的，你應該也初步了解到一些我們這個世界的事吧。”
林莓見他語態溫和的樣子，也就放下拘束點了點頭。
“若是之前我們還不太確定的話，那現在我們完全能夠確認了。”
“林莓同學，你身上流淌著的，是我們這個世界的血脈，你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一員。”
“按照我們這裏默認的規則，你血脈的濃度是最高級別的，就是我們這裏的山神預備役，一般我們的山神預備役覺醒成山神後，就要在這裏工作的。”松殷眉眼間帶有些無奈。
“只是你並不是在城內長大的，拿我們城內的規則和使命套在你身上有些不合適。”
林莓問：“那我要怎麽樣才會覺醒呢？”
其實林莓自己心裏已經有想法了，她已經學會異能，的確不算在普通人的行列了，她因為這個身份會受到鬼怪的覬覦，而她自己又沒什麽能力保護自己，她也很無措。
“你覺醒的方式有兩種，一是因為特殊的原因導致你死去，然後你被迫覺醒，我們城裏就有年僅12歲就覺醒成山神的孩子，二是等時間到了你自動覺醒，大概是在你二十四歲左右的年紀。”松殷解答。
“那我要是在這裏工作，能自由出入這個世界去我原本成長的世界嗎？”
“從原則上來說，成為山神的你是這裏權利最高的代表，將來沒有人能限制你的自由，但我們一般不會出去。”
“真正的山神和山神預備役還是有區別的，山神預備役將來能不能覺醒成山神有一定的未知性，所以能有些方法藏住自己的身份，就像你現在這樣。”
“但真正的山神不能，真正的山神會吸引世間的一切邪魔，因為是最接近神明的存在，無論是減滅還是吞噬，對它們來說都大有益處。”
“山神也並不是沒有能力去對抗那些鬼魅魍魎，只是山神的攻擊技能太過於毀天滅地，歷代山神不願傷及無辜生靈塗炭，所以寧願自己身死也不願使用。”
松殷平靜地跟林莓說：“你身上肯定也有個類似這樣的異能的。”
林莓想到自己的決堤，點了點頭。
“所以一般城裏長大，血脈濃度高的山神預備役，以及覺醒成山神的人，是不會有想出去的想法的。”
“為了不制造沒必要的犧牲和麻煩。”
林莓聽到這裏想道，是不是如果她將來不願意在這裏生活，就是給大家制造麻煩了……
“但因為你的出現，我們改變了之前固有的觀念。”山名為海那的山神柔和地安撫她。
“我們的群山會選擇出生在城外的你成為未來的準山神，讓我們震驚，這是其一。”
“其二，我們城裏已經好幾代都沒有出現過濃度百分之百的孩子了。”
“所以我們會思考，這是不是群山給我們的啟示，讓我們不要固守成規，讓我們試著做些改變。”
“不僅你能安穩地長大到現在，還有我們的金黛也因你受到了影響。”松殷接著海那繼續講。
“一開始我們以為他是因為心態上出了問題，所以才發揮不出自己的能力，但後來我們發現，應該是因為之前我們直接將他當成未來的山神，在培養方式上出了問題。”
“我們因為對他寄予了厚望，讓他接觸了太多本不該他那個年紀不該他這個身份該學的東西，所以不是金黛的問題，是我們這些不負責任的長輩的問題。”
聽到松殷這樣的自責，金黛蹭地站了起來，皺眉說道：“不，那就是我的問題，是我自己纏著你們要學的，是我自己想早早淩駕於別人之上的虛榮心導致的，與他人無關！”
“你先坐下來，不要激動。”松殷將他安撫下來，繼續說。
“後來我們經過觀察發現，林莓同學的確能強化金黛作為山鬼的不足，雖然這只要是山神都會有的能力，但只有林莓同學才在外面遭遇到真正的危機，那時也只有金黛知道她的身份，所以你們配合得非常好也非常有默契。”
這時，剛剛不知道跑去哪裏去的槿波和菊蘿，搬來了一面幕布架子，上面重現了當時他們在古銀試煉考場的情況。
那時的金黛帶著林莓的確能以一擋百，攻擊防禦，速度體能，反應決策都得到大幅度的提升，林莓被他保護在身後什麽事都沒有。
“黛哥你好強啊！”坐在金黛旁邊的嚴寒驚呼，因為沒有人比他更知道金黛之前的情況有多麽糟糕，那時的他連山鬼的基本外貌都持續不了，看見這樣的他，誰敢相信他曾經還被小鬼嘍啰傷到呢……
這時松殷略含歉意地看向林莓：“這裏我們要向林莓同學道歉，很抱歉讓你經歷這樣擔心受怕的事。”
“其實這些試煉考場一直在我們的監控範圍內，之前也出現過無意中闖入的人，一般我們都是將闖進去的人立即帶出，然後消抹記憶的。”
“這次我們其實也是想立即將你帶出來的，但當我們看到金黛也跟著進去了，就稍微停了停，因為他肉眼可見的變強，我們很意外也很驚喜，所以就想繼續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。”
“結果你和金黛兩人一起通過了本不屬於你們範疇內的考試，也證實了我們的猜想。”
“群山這樣的安排，應該是希望山神和山鬼能多融合吧，畢竟山鬼常年奔波在外，山神卻日日守在城裏，這久了彼此都很陌生啊。”海那山神有些感慨道。
“所以我們有在思考嘗試新的凈化方式。”
“邀你過來，除了告訴你這些事，還有就是想問問你願不願意轉去花劍班，和花劍班的學生並肩作戰。”
“這樣不僅能更好的保護你，也希望你強化一下花劍班學生。”
“我們的水露學院因為歷史問題，是沒有設立山神班的，但我們打算在下學期，將城裏與你同是山神預備役的孩子，一起都送到花劍班裏，讓他們跟著一起學習和任務。”
松殷對在座的孩子們說出了他們的計劃。
“趁這次機會，讓我們城裏的孩子也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，不要一輩子都在這裏，想出去看看又被責任壓得無法出去。”
林莓見松殷山神這樣的說法，就問他：“松殷大人沒有出去過麽？”
只見他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，但他並沒有表達出自己的難過，而是依然眉目清朗地說：“我雖然很向往外面的世界，但我依然愛著這裏，我願意在這裏奉獻自己，報答群山對我的看重之情。”
“城裏的人都知道，在沒有成為山神之前，我只是金隱一族裏很普通的一個人。”
“卡在百分之五十的血脈濃度上，平凡地連我自己都沒有奢望能成為山神或山鬼，只是想著將來有機會能去外面當個普通的老師就好了。”
“每天教書育人，平平淡淡的。”
“我就這樣在城裏長到了二十四歲，結果就一夜之間，什麽都變了，所有的人都猝不及防。”
“說不欣喜不激動是假話，畢竟誰不願成為耀眼又重要的存在呢。”
“我記得你當時還很不服吧。”說到這裏，松殷還回過頭稍稍打趣了一下海那山神。
“那個時候誰能接受啊！”海那山神也笑著想起了當年的事：“現在不也慢慢走過來了麽。”
“原來這一晃眼都過了那麽多年了。”松殷有些悵然，這之間真的發生了很多事情。
或悲或喜。
……
聽完山神們說的話，林莓自然是答應。
不答應又如何，她本來就膽小怕那些鬼鬼怪怪的事，如果她可以幫助小黛桂鈴他們，他們也可以保護她，有什麽不好的呢？
但就是……
“轉班的話，我的家人應該會不願意，他們其實不太喜歡花劍專業的，以為是貴族專業，讓我學些實用的。”
“的確是有必要讓你父母來學校一趟的，很多事他們得知道，也需要做好心理準備，這交給我們來做就好，我們也會讓人去追查你祖上在水露之城的身份，確保萬無一失。”
林莓聽到他們已經有了安排後，也松了口氣說道：“我之前還以為你們會把我留在這裏呢，不讓我出去什麽的。”
松殷笑了笑：“不瞞你說，今天你雖然只見到了我們三個，但其實水隱一族的人非常想見你，想將你劃為他們一族的人，也並不希望你待在城外。”
“這無可厚非，畢竟水隱一族裏已經很久沒有出過山神了，他們一族的聲望在城裏也是日益下降，你驟然出現，帶給他們覆興的希望。”
“但這也是日後的事，要看你個人的意願，我們水露之城從來就不是死板的地方，正是由於不斷變通才延續至今。”
“我們的首要職責是凈化世間，而不是守著所謂一族聲譽畫地為牢。”
這一刻，林莓他們感受到了松殷山神作為上位者的威嚴氣勢。
“如果我們不願變通，那這裏就不會有人族的存在，沒有先代人族血脈的融入，這裏就不會出現山鬼了。”
“山神是純粹為群山而生的，是群山的化身，而山鬼則是因人族印刻在骨血裏的渴望強大，才誕生的。”
“所以生活在這裏的人都各有各的職責，黛兒你也要履行好自己的職責使命。”
“人生總是會變對許多意外和不如意，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，坦然面對就是最好的方式。”
“在未來也許會有意外驚喜的。”
海那山神溫和卻有力地說道。
見金黛和林莓的事都解決了，松殷和海那一齊看向了坐在角落裏默默聽他們說話的沙良。
……
沙良見大家都看向她，頓時很緊張，怎麽感覺好像要對她處刑一樣。
她…她沒做錯什麽吧……還是，她真的做錯了？
海那山神見她這樣緊張，滿眼憐惜地對她說：“你別害怕，我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。”
“沙良同學你的確是比較特殊，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你所尋尋覓覓的真相。”
“你想要的那個真相，是你在意的那個人付出了一定代價才掩藏下來的，雖然我們也做得不是很完滿，但還是按照他的祈求來做了。”
“沒想到反而是你堅持不懈地想要真相，所以我們也決定將選擇選交給你。”
“所謂上窮碧落，下飲黃泉，你想見的那個人就在黃泉之門。”
聽到黃泉之門後，林莓詫異地看向沙良，黃泉……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？
這時，站在海那山神旁邊的菊蘿跟她解釋道：“水露之城底下鎮壓的地方，被稱為黃泉之地，由月蝠一族的人，世代看守黃泉之門。”
“若說黃泉之地是永暗牢獄，那月蝠一族的人就是看守獄門的獄卒。”
海那山神接著說道：“那個孩子是月蝠一族的人，是他們一族費盡心血培養出來的天才少年，也是他們一族這一代出的唯一一位山鬼。”
“名為月曇萱，群山給予他的代號花為月下美人：曇花。”
“可他犯下了大錯，且不願修正，所以就由他的族人將他從看守的人，變為了被看守的人，把他關進了黃泉。”
沙良顫聲問：“他是犯下什麽錯了要遭到這樣的重罰？他是殺人了麽？”
海那和她的學姐們此時都有些嘆息。
“恰恰相反，他犯下的錯是憑空創造了你，但你是沒有錯的。”
“沙良你是月曇萱的劍，是他的良夜劍，他將他的劍人化了。”一直沒怎麽說話的蘭朝開口說道。
“有時候，我們也不知該怎麽面對你。”
“到底是把你當人，還是當劍？”
劍？！被創造出來的人？！
林莓和沙良一樣迷茫，完全不懂他們是什麽意思。
“山鬼是美麗且強大的。”
“所以群山除了賦予他們強悍的力量外，還給予了他們兩件獨特的禮物。”
“一個是象征花，一個是古長劍。”
“花為代號，劍則破魔，這兩個缺一不可。”
“但曇萱將他的劍化人的同時，辜負了他作為山鬼的職責，唯一的方式就是將你銷毀，變回你原本良夜劍的模樣，再將他曾經修改過的時空一一改回原樣。”
“但你，已經是人了，銷毀你，你是會流血會死的。”
“他不忍那樣對你，也不許別人這樣做，折中的方式就是讓你回到水露的視線下，他承受他應有的懲罰，讓你的一生平淡的過完，見證世間的點點滴滴後，再身歸塵土，魂歸群山。”
“這就是你要的真相。”
“其實，如果不是因為你想盡一切辦法要尋個明白，等被篡改的現世慢慢修正後，我們會嘗試一步步讓你做個真正的普通人的。”
“我們愛水露之城的每一個孩子，因為他們都是小小年紀就為了這座城付出了太多，如果這是曇萱的願望，我們會盡力滿足。”
“現在，沙良同學你現在已經知道一切了，你去見曇萱的話，你可能會自此消失，重新變回一把沒有意識的劍，即使是這樣，你也要去見他麽？”
海那最後說的這番話，是真正帶有審判意味的了。
她不是在問沙良，她是在問良月劍。
沙良在聽完這些話後，全身都在發抖。
她害怕的不是山神大人對她說的真相，她害怕的是自己竟然對這真相沒有異議，沒有懷疑，還有一種果然就是這樣的感覺。
見她抖得厲害，林莓來到她身邊，握住了她的手，想給她一些溫度和支持。
她雖然有很多都不太懂是什麽意思，但她聽完覺得沙良好可憐，她卻幫不了她，在場的所有人，應該都是希望她能重新變回劍吧。
因為一名異能強大的山鬼，要比憑空創造出來的普通女孩要重要太多。
所以只能讓沙良自己做選擇。
“那我，是不是很厲害。”
在眾人安靜等待沙良的選擇時，沙良突然問了這句話。
在眾人沒反應過來她是什麽意思時，一直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的蓬萊山神忽地看著她就笑了。
他知道她問的是，作為一把劍，她是不是很厲害。
“他從小就是看守黃泉之門的獄卒，如果不是厲害角色，如何壓得住下面的一眾邪魔，如何從暗無天日的黃泉裏脫穎而出？”
“自然得是一把厲害的劍，才能匹配他。”
蓬萊山神帶著長輩的慈愛，對她說道。
“那我要去見他！”
“我要問他到底為什麽這麽做！”
“就算會消失，我也不要虛假的生，平凡的死。”
沙良蹭地站了起來，連帶著林莓也被一起拉了起來。
於是，在三位山神的決定下，讓林莓和沙良一起去黃泉之地。
就讓她們兩個一起去，沒有讓在場的其他人跟著一起。
這事是該有個了斷了。
既然如此，那就讓沙良去見他吧。
由他創造也由他結束。
“沙良。”蓮悠在她走前喊住了她。
“如果如果還能一起回學校，那就還跟之前說好的一樣，學姐們帶你去外面看看。”
有預感自己怕是再也回不來了，沙良跑過去，和她的三個學姐一一擁抱。
她發現，她短暫的人生裏，除了曇萱和現世的父母，就是和她們相處的最久了，雖然不是很愉快。
然後沙良什麽話都沒說，拉起林莓就離開了這裏。
他們在樓閣上，看著她們兩個女孩奔跑在霧氣繚繞的荷花池棧道上。
“看著她們，我倒是想起了英國的狄蘭·托馬斯創作的一首詩。”
見大家都看向了他，松殷卻望著她們遠去的身影。
“《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》。”
……
林莓和沙良一起來到電梯這裏，沙良一直牽著她。
守在電梯門口的司機看到她們兩個，就按下了開門的按鍵，跟她們一起下去。
“接下來，就由我來送兩位小姐去黃泉之門。”
當坐上車時，沙良問前面的司機大叔：“司機大叔，請問您帶了手機麽？”
“帶了的，您需要的話，盡可使用。”司機將一臺幹凈的手機朝她們遞了過來。
沙良對著林莓惆悵地笑了笑：“我給爸爸媽媽打個電話，也不知道以後，他們記得我不。”
“餵，阿爸，你和媽媽都在家裏嗎？吃飯了嗎？”
“沒有沒有，我錢夠花的，不用打錢。”
“我現在好多了，沒有再亂想了。”
“嗯，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。”
“就是想你們了，你們在家裏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啊，我放假了就回家。”
“嗯！嗯！我知道了，我會的。”
“那我就先掛啦。”
林莓看到她掛了電話後就開始滴滴答答掉眼淚，然後抱著她大哭。
“沙良，能不能有別的辦法，能不能有別的不用分離的辦法。”林莓也抱著她紅了眼睛。
“沒有。”沙良在她的懷裏搖頭。
“只是…只是回到原本而已，都不是真的，這些都不是真的…我…我本來就是一把劍…”
“沙良，沙良過去身為劍的記憶都記起來了麽？”林莓突然想起了她的異能。
“沒有。”沙良在她懷裏頓了一下後，再次搖頭。
“但我知道我就是一把劍，我身為人的記憶也不多，所以無所謂了。”
“沙良，那你介不介意……”
讓我看看你和他的記憶。
……
兩邊的守衛在得到許可後，就用鐵鎖鏈將沈重的石門向上拉起，等她們走進後，這道石門再緩緩落下。
石門落下後，眼睛所及之處都是昏暗的，裏面沒有陽光，只有火把燒起來的微弱火光。
這是一處巖洞，巖洞裏沒有人，只有個深不見底的巨坑，坑壁有個“之”字棧道垂直通往地底。
她們沿著這個“之”字棧道一來一回地往下走，不知走了多久。
而且越往下走，越透骨陰冷。
長年住在下面的，都是什麽堅毅種族啊。
當她們終於能看到深坑裏面的地面時，一群白色的蝙蝠像是被她們驚動了，紛紛朝她們飛來，然後掠過她們上空盤旋飛去。
作者有話說：
作者菌從來沒有寫過那麽長的一章！希望小天使們喜歡！今天入v了作者菌發紅包噠qwq，謝謝小天使們的支持吖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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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三章合一啦！！！◎
這一處洞口的邊緣也是用古木框起, 看起來像是神秘的祭祀場所。
他們從山洞裏走出來，就來到一個寬敞古樸的廣場。
廣場建在一座高山山頂的平地上，佇立著九根粗曠巨大的石柱, 上面雕著各式各樣的古樸紋路，氣勢雄偉恢宏。
從高往下, 就能看到下方水露之城的全貌，以及四周連綿不絕的群山和雲霞。
往上面看是湛藍的天空以及城上一大片潔白厚實的雲層。
從逼仄的通道裏一出來就望見如此遼闊大氣的風景, 這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是非常震撼人心的。
“那邊是從山腳處進來的，結果出來這裏就變成了山頂，好神奇啊……”林莓不禁感慨。
站在前面的槿波說：“那個是現世通往水露之城的大門, 雖然水露之城連接現世的通道有好幾個，但真正的大門只有剛剛那一個，只有從那裏進來, 才會來到這處廣場哦。”
“如果是從別的地方進來這裏，可能會去到深山老林或是別族生活的地方哦。”
“要是去到別的地方會怎麽樣？”林莓問她。
“唔, 可能會熱烈歡迎招待你, 也可能會把你當敵人抓起來哦。”
“所以還是從這裏進來更名正言順，而且水露學院的纜車連通的也是這裏，到了晚上，纜車的線會自動連上這九個石柱的。”
林莓新奇地點頭, 原來是這樣！
“我們先去見山神大人吧，看, 接我們的人來了。”菊蘿朝他們的一旁指去。
這時林莓才看到有位穿著西裝，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此時正恭敬地站在他們旁邊的不遠處，他身邊還有一輛看起來低調奢華的大型黑色商務車。
他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打開了一旁的車門, 對他們恭敬地說道：“各位少爺小姐請上車。”
林莓上車後坐在車窗旁, 等人上齊後, 車就開始啟動。
林莓目不轉睛地看向窗外。
途徑蜿蜒曲折的山路上，有數不清的古道古樹，將車窗打開一些，能嗅到清新幽雅的森林氣息，還有深山鳥鳴的回響。
在山林間的隱約處，在溪流的兩岸邊，還有群山的縫隙山谷間，各式各樣的院落散落在其中，有古式豪奢的，也有精致玲瓏的。
偶爾還能看到有人出來晾曬衣物，在長著青苔的石階上淋花弄草，有孩子們玩游戲嘻嘻哈哈的聲音，玄妙中帶著濃郁的生活氣息。
車繼續往前開著，林莓看到雲霧繚繞的山腰處，有供奉的廟宇，有片片的茶園，經過了流水小橋瀑布，經過一畝畝金黃的稻田，還經過架起了成千上萬匹綾羅綢緞飄揚的空曠園地。
那陽光霞彩印在隨風飛揚的綢布上，裏面的幾個少女笑著鬧著穿梭在其中，如穿梭在雲海一般。
林莓睜大眼感慨，天吶這是什麽神仙地方啊。
“這些是我家族織的布哦，等事情辦完了帶你來我家玩呀。”坐在前面的桂鈴回過頭跟林莓說。
“你家的！！天吶，桂鈴你家是做綢緞生意的嘛！”林莓立刻湊上前去。
“額，算是吧，我們家族都是紡織綢布為生的。”桂鈴笑了笑。
“哇，原來桂鈴你是大家小姐來的！”林莓好興奮。
“沒有啦，我們家很普通的。”白桂鈴看了看旁邊的人，撓了撓頭很不好意思地說。
之後，車就開進了城鎮人群聚集的地方。
裏面行人熙熙攘攘，有熱鬧的集市，有高檔的商場，還有學校，車流也來來往往。
住宅的房屋都比較集中，雖然依然有獨門獨院的，但也出現了小區高樓大廈，看起來和普通的城鎮沒有很大的區別。
正當林莓這樣想著時，她馬上就打臉了。
她看到前面有座最突出最高的大廈，這座高樓直聳雲霄，和天上一大片的厚雲層相連。
而那雲層之上，竟然是一棟棟古式樓閣建築群，樓閣與樓閣之間，連接著一座座的廊橋，如皇家宮殿。
“天，這，這是海市蜃樓嗎。”林莓仰頭喃喃問道。
“不是海市蜃樓哦，那裏叫碧落臺，海市蜃樓是虛無縹緲的，而碧落臺是實實在在的哦，是不是很厲害，那裏是山神大人的辦公地點，我們現在就是去那裏。”比較活潑的槿波聽到林莓的呢喃，笑瞇瞇又自豪地回答她。
不同於林莓滿腹的新奇，此時沙良沈默地看著窗邊所經過的一切。
相對於外面的現世，她竟然對這裏有種詭異的熟悉，好像她也曾在這裏來來回回過。
那時，她是跟著誰經過這裏呢？
沙良好迷茫。
之後，車就順利開進了戒備森嚴的雲霄大廈。
在這片雲層壓頂的地方，林莓感覺壓力好大啊，這要是塌下來了，就真的是天塌了吧……
當然這話她沒敢說出來。
下了車，在司機的引導下，他們跟著一起進入了這棟通天的大樓。
這名司機全程不怎麽說話，但對他們的態度畢恭畢敬，稱呼他們為少爺小姐，像忠心的管家一樣，但為什麽對金黛，他就直接稱他為大少爺呢？他們有什麽關系嗎？
話說，這司機看起來好眼熟啊……
咦，他不是之前經常接送金黛的司機嗎！
“他是金隱世家的管家，是金族忠心耿耿的奴仆，金黛是金隱世家族長的長子，自然稱他為大少爺了。”白桂鈴看出了林莓的疑惑就小聲跟她解釋。
“這樣啊，原來小黛也是大家族的少爺呢，之前我就知道他家很不一般。”林莓走在桂鈴旁邊小聲說。
“嗯，他的確是真正意義上的少爺，松殷大人也很看重他的。”桂鈴說起這個，也是沒話講，就是因為這樣，這個金黛最後才接受不了自己變成山鬼。
進入這棟大樓後，林莓看到裏面非常明亮通透，陳設現代富有設計感同時還很科學便利，裏面來來往往的人都穿著正裝西服，手裏拿著文件步履匆忙。
當看到她們一行人後並沒有感到很新奇停止他們手裏頭的工作，幾乎都是點頭示意後就繼續該做什麽就做什麽，非常井然有序。
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走進了某個高級金融寫字樓呢。
司機帶著他們上了直通頂層的電梯，這部電梯還是透明全景式的，隨著電梯的不斷升高可以看到底下的全景。
林莓看著不斷遠離的地面，她有點恐高，腿也有些發軟，但又忍不住想看，她現在對一切都好奇。
她從來沒想過她會有那麽奇幻的經歷，自她懂事以來每天都是戰戰兢兢地學習，生活兩點一線，沒有見過什麽世面。
她爸媽也是跟她強調說她們家就是普通人家，要好好學習將來只能靠自己，她也一直覺得自己就是個小透明的，沒有奢望她還能有這樣的經歷。
一時間不知道是喜是憂。
隨著電梯的升高，他們進入了厚雲層，電梯外是白色的雲霧，什麽都看不到了。
終於聽到“叮”的一聲，電梯到達，兩邊的梯門打開。
與下面簡潔明亮高效不同，雲層之上的世界真的是金碧輝煌的宮殿，來來往往的人們穿的都是古制服飾，古式發型。
他們衣袂翩躚行走在雲霧繚繞的碧落臺裏，說這裏是仙宮都不為過。
從電梯裏出來後，菊蘿和槿波就自覺地走在前面，帶領他們過去。
而那名司機則留在了電梯旁，並沒有跟著一起過去。
跟著菊蘿和槿波，他們走過如迷宮般覆雜的路線，遇到了很多人。
這些人都認識菊蘿槿波和金黛桂鈴素茉他們，除了林莓和沙良。
“咦，這兩個孩子眼生啊，是從外面回來的嗎？”其中有個像仙娥一般的女人好奇地問。
“嗯，現在要帶他們去見山神大人。”菊蘿回應她。
“好的，那你們快去吧。”那女人輕輕側開，讓他們經過。
在看到林莓經過她的時候不由自主地看向她，還朝她明媚地笑了笑，眨了眨眼睛。
林莓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。
“她是雲族的姐姐，是維持碧落臺下面雲層的厚度的。”
仿佛是驗證菊蘿說的話，那雲族姐姐輕輕地起飛又落下，足尖點在了路邊盛開的芍藥花上，隨著她輕飄飄的身影略過，她身後凝出了一片的雲煙。
最後她們穿過一扇半月門來到了一處較為清新淡雅的地方。
在雲霧繚繞且種滿了粉白荷花的池子裏，有一座飄著青色紗帳的三層小樓閣。
這時菊蘿和槿波就歡快地小跑了過去，槿波還歡快地喊道：“松殷大人，海那大人，蓬萊爺爺，我們把哥哥姐姐們接過來啦。”
“誒呀慢點，那大家就快上來吧，荷花香茶已經備好了。”一道悅耳優雅的女聲輕笑說道。
於是大家便一起跟著上了這個小樓閣的第三層。
上去之後林莓才看到，這個小樓閣的第三層沒有屋頂，而是用竹柱和青紗帳圍起來的，這樣能朦朧看到下面蓮花池的全景。
微風吹來，紗帳撩起，帶來了輕輕的雲霧和淡淡的花香。
紗帳裏已經擺好了一張橢圓形的茶桌，桌旁已經坐著三個氣質不凡的大人，其中一男一女是青年人的樣子，而另一個則是體態強健的老人家。
“大家都坐下來先喝杯茶吧。”剛剛那道悅耳女聲的主人，招呼他們都坐了下來，為他們一一斟上一杯荷香茶。
“你就是林莓同學吧。”其中一位身披印著青綠松林山水畫大袖衫，內裏卻穿著白襯衫西裝褲的俊逸青年，端正微笑地朝林莓說道，像一位和旭的長輩。
“是的。”林莓坐下來後有些拘束，但還是禮貌地對著他們三個都點頭回應。
“不要緊張，沒關系的，我們是水露之城的山神，我山名松殷，這是海那和蓬萊兩位山神。”松殷山神擡手向林莓他們介紹另外兩位山神。
……
“今天邀你來這裏，是這樣的，你應該也初步了解到一些我們這個世界的事吧。”
林莓見他語態溫和的樣子，也就放下拘束點了點頭。
“若是之前我們還不太確定的話，那現在我們完全能夠確認了。”
“林莓同學，你身上流淌著的，是我們這個世界的血脈，你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一員。”
“按照我們這裏默認的規則，你血脈的濃度是最高級別的，就是我們這裏的山神預備役，一般我們的山神預備役覺醒成山神後，就要在這裏工作的。”松殷眉眼間帶有些無奈。
“只是你並不是在城內長大的，拿我們城內的規則和使命套在你身上有些不合適。”
林莓問：“那我要怎麽樣才會覺醒呢？”
其實林莓自己心裏已經有想法了，她已經學會異能，的確不算在普通人的行列了，她因為這個身份會受到鬼怪的覬覦，而她自己又沒什麽能力保護自己，她也很無措。
“你覺醒的方式有兩種，一是因為特殊的原因導致你死去，然後你被迫覺醒，我們城裏就有年僅12歲就覺醒成山神的孩子，二是等時間到了你自動覺醒，大概是在你二十四歲左右的年紀。”松殷解答。
“那我要是在這裏工作，能自由出入這個世界去我原本成長的世界嗎？”
“從原則上來說，成為山神的你是這裏權利最高的代表，將來沒有人能限制你的自由，但我們一般不會出去。”
“真正的山神和山神預備役還是有區別的，山神預備役將來能不能覺醒成山神有一定的未知性，所以能有些方法藏住自己的身份，就像你現在這樣。”
“但真正的山神不能，真正的山神會吸引世間的一切邪魔，因為是最接近神明的存在，無論是減滅還是吞噬，對它們來說都大有益處。”
“山神也並不是沒有能力去對抗那些鬼魅魍魎，只是山神的攻擊技能太過於毀天滅地，歷代山神不願傷及無辜生靈塗炭，所以寧願自己身死也不願使用。”
松殷平靜地跟林莓說：“你身上肯定也有個類似這樣的異能的。”
林莓想到自己的決堤，點了點頭。
“所以一般城裏長大，血脈濃度高的山神預備役，以及覺醒成山神的人，是不會有想出去的想法的。”
“為了不制造沒必要的犧牲和麻煩。”
林莓聽到這裏想道，是不是如果她將來不願意在這裏生活，就是給大家制造麻煩了……
“但因為你的出現，我們改變了之前固有的觀念。”山名為海那的山神柔和地安撫她。
“我們的群山會選擇出生在城外的你成為未來的準山神，讓我們震驚，這是其一。”
“其二，我們城裏已經好幾代都沒有出現過濃度百分之百的孩子了。”
“所以我們會思考，這是不是群山給我們的啟示，讓我們不要固守成規，讓我們試著做些改變。”
“不僅你能安穩地長大到現在，還有我們的金黛也因你受到了影響。”松殷接著海那繼續講。
“一開始我們以為他是因為心態上出了問題，所以才發揮不出自己的能力，但後來我們發現，應該是因為之前我們直接將他當成未來的山神，在培養方式上出了問題。”
“我們因為對他寄予了厚望，讓他接觸了太多本不該他那個年紀不該他這個身份該學的東西，所以不是金黛的問題，是我們這些不負責任的長輩的問題。”
聽到松殷這樣的自責，金黛蹭地站了起來，皺眉說道：“不，那就是我的問題，是我自己纏著你們要學的，是我自己想早早淩駕於別人之上的虛榮心導致的，與他人無關！”
“你先坐下來，不要激動。”松殷將他安撫下來，繼續說。
“後來我們經過觀察發現，林莓同學的確能強化金黛作為山鬼的不足，雖然這只要是山神都會有的能力，但只有林莓同學才在外面遭遇到真正的危機，那時也只有金黛知道她的身份，所以你們配合得非常好也非常有默契。”
這時，剛剛不知道跑去哪裏去的槿波和菊蘿，搬來了一面幕布架子，上面重現了當時他們在古銀試煉考場的情況。
那時的金黛帶著林莓的確能以一擋百，攻擊防禦，速度體能，反應決策都得到大幅度的提升，林莓被他保護在身後什麽事都沒有。
“黛哥你好強啊！”坐在金黛旁邊的嚴寒驚呼，因為沒有人比他更知道金黛之前的情況有多麽糟糕，那時的他連山鬼的基本外貌都持續不了，看見這樣的他，誰敢相信他曾經還被小鬼嘍啰傷到呢……
這時松殷略含歉意地看向林莓：“這裏我們要向林莓同學道歉，很抱歉讓你經歷這樣擔心受怕的事。”
“其實這些試煉考場一直在我們的監控範圍內，之前也出現過無意中闖入的人，一般我們都是將闖進去的人立即帶出，然後消抹記憶的。”
“這次我們其實也是想立即將你帶出來的，但當我們看到金黛也跟著進去了，就稍微停了停，因為他肉眼可見的變強，我們很意外也很驚喜，所以就想繼續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。”
“結果你和金黛兩人一起通過了本不屬於你們範疇內的考試，也證實了我們的猜想。”
“群山這樣的安排，應該是希望山神和山鬼能多融合吧，畢竟山鬼常年奔波在外，山神卻日日守在城裏，這久了彼此都很陌生啊。”海那山神有些感慨道。
“所以我們有在思考嘗試新的凈化方式。”
“邀你過來，除了告訴你這些事，還有就是想問問你願不願意轉去花劍班，和花劍班的學生並肩作戰。”
“這樣不僅能更好的保護你，也希望你強化一下花劍班學生。”
“我們的水露學院因為歷史問題，是沒有設立山神班的，但我們打算在下學期，將城裏與你同是山神預備役的孩子，一起都送到花劍班裏，讓他們跟著一起學習和任務。”
松殷對在座的孩子們說出了他們的計劃。
“趁這次機會，讓我們城裏的孩子也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，不要一輩子都在這裏，想出去看看又被責任壓得無法出去。”
林莓見松殷山神這樣的說法，就問他：“松殷大人沒有出去過麽？”
只見他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，但他並沒有表達出自己的難過，而是依然眉目清朗地說：“我雖然很向往外面的世界，但我依然愛著這裏，我願意在這裏奉獻自己，報答群山對我的看重之情。”
“城裏的人都知道，在沒有成為山神之前，我只是金隱一族裏很普通的一個人。”
“卡在百分之五十的血脈濃度上，平凡地連我自己都沒有奢望能成為山神或山鬼，只是想著將來有機會能去外面當個普通的老師就好了。”
“每天教書育人，平平淡淡的。”
“我就這樣在城裏長到了二十四歲，結果就一夜之間，什麽都變了，所有的人都猝不及防。”
“說不欣喜不激動是假話，畢竟誰不願成為耀眼又重要的存在呢。”
“我記得你當時還很不服吧。”說到這裏，松殷還回過頭稍稍打趣了一下海那山神。
“那個時候誰能接受啊！”海那山神也笑著想起了當年的事：“現在不也慢慢走過來了麽。”
“原來這一晃眼都過了那麽多年了。”松殷有些悵然，這之間真的發生了很多事情。
或悲或喜。
……
聽完山神們說的話，林莓自然是答應。
不答應又如何，她本來就膽小怕那些鬼鬼怪怪的事，如果她可以幫助小黛桂鈴他們，他們也可以保護她，有什麽不好的呢？
但就是……
“轉班的話，我的家人應該會不願意，他們其實不太喜歡花劍專業的，以為是貴族專業，讓我學些實用的。”
“的確是有必要讓你父母來學校一趟的，很多事他們得知道，也需要做好心理準備，這交給我們來做就好，我們也會讓人去追查你祖上在水露之城的身份，確保萬無一失。”
林莓聽到他們已經有了安排後，也松了口氣說道：“我之前還以為你們會把我留在這裏呢，不讓我出去什麽的。”
松殷笑了笑：“不瞞你說，今天你雖然只見到了我們三個，但其實水隱一族的人非常想見你，想將你劃為他們一族的人，也並不希望你待在城外。”
“這無可厚非，畢竟水隱一族裏已經很久沒有出過山神了，他們一族的聲望在城裏也是日益下降，你驟然出現，帶給他們覆興的希望。”
“但這也是日後的事，要看你個人的意願，我們水露之城從來就不是死板的地方，正是由於不斷變通才延續至今。”
“我們的首要職責是凈化世間，而不是守著所謂一族聲譽畫地為牢。”
這一刻，林莓他們感受到了松殷山神作為上位者的威嚴氣勢。
“如果我們不願變通，那這裏就不會有人族的存在，沒有先代人族血脈的融入，這裏就不會出現山鬼了。”
“山神是純粹為群山而生的，是群山的化身，而山鬼則是因人族印刻在骨血裏的渴望強大，才誕生的。”
“所以生活在這裏的人都各有各的職責，黛兒你也要履行好自己的職責使命。”
“人生總是會變對許多意外和不如意，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，坦然面對就是最好的方式。”
“在未來也許會有意外驚喜的。”
海那山神溫和卻有力地說道。
見金黛和林莓的事都解決了，松殷和海那一齊看向了坐在角落裏默默聽他們說話的沙良。
……
沙良見大家都看向她，頓時很緊張，怎麽感覺好像要對她處刑一樣。
她…她沒做錯什麽吧……還是，她真的做錯了？
海那山神見她這樣緊張，滿眼憐惜地對她說：“你別害怕，我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。”
“沙良同學你的確是比較特殊，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你所尋尋覓覓的真相。”
“你想要的那個真相，是你在意的那個人付出了一定代價才掩藏下來的，雖然我們也做得不是很完滿，但還是按照他的祈求來做了。”
“沒想到反而是你堅持不懈地想要真相，所以我們也決定將選擇選交給你。”
“所謂上窮碧落，下飲黃泉，你想見的那個人就在黃泉之門。”
聽到黃泉之門後，林莓詫異地看向沙良，黃泉……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？
這時，站在海那山神旁邊的菊蘿跟她解釋道：“水露之城底下鎮壓的地方，被稱為黃泉之地，由月蝠一族的人，世代看守黃泉之門。”
“若說黃泉之地是永暗牢獄，那月蝠一族的人就是看守獄門的獄卒。”
海那山神接著說道：“那個孩子是月蝠一族的人，是他們一族費盡心血培養出來的天才少年，也是他們一族這一代出的唯一一位山鬼。”
“名為月曇萱，群山給予他的代號花為月下美人：曇花。”
“可他犯下了大錯，且不願修正，所以就由他的族人將他從看守的人，變為了被看守的人，把他關進了黃泉。”
沙良顫聲問：“他是犯下什麽錯了要遭到這樣的重罰？他是殺人了麽？”
海那和她的學姐們此時都有些嘆息。
“恰恰相反，他犯下的錯是憑空創造了你，但你是沒有錯的。”
“沙良你是月曇萱的劍，是他的良夜劍，他將他的劍人化了。”一直沒怎麽說話的蘭朝開口說道。
“有時候，我們也不知該怎麽面對你。”
“到底是把你當人，還是當劍？”
劍？！被創造出來的人？！
林莓和沙良一樣迷茫，完全不懂他們是什麽意思。
“山鬼是美麗且強大的。”
“所以群山除了賦予他們強悍的力量外，還給予了他們兩件獨特的禮物。”
“一個是象征花，一個是古長劍。”
“花為代號，劍則破魔，這兩個缺一不可。”
“但曇萱將他的劍化人的同時，辜負了他作為山鬼的職責，唯一的方式就是將你銷毀，變回你原本良夜劍的模樣，再將他曾經修改過的時空一一改回原樣。”
“但你，已經是人了，銷毀你，你是會流血會死的。”
“他不忍那樣對你，也不許別人這樣做，折中的方式就是讓你回到水露的視線下，他承受他應有的懲罰，讓你的一生平淡的過完，見證世間的點點滴滴後，再身歸塵土，魂歸群山。”
“這就是你要的真相。”
“其實，如果不是因為你想盡一切辦法要尋個明白，等被篡改的現世慢慢修正後，我們會嘗試一步步讓你做個真正的普通人的。”
“我們愛水露之城的每一個孩子，因為他們都是小小年紀就為了這座城付出了太多，如果這是曇萱的願望，我們會盡力滿足。”
“現在，沙良同學你現在已經知道一切了，你去見曇萱的話，你可能會自此消失，重新變回一把沒有意識的劍，即使是這樣，你也要去見他麽？”
海那最後說的這番話，是真正帶有審判意味的了。
她不是在問沙良，她是在問良月劍。
沙良在聽完這些話後，全身都在發抖。
她害怕的不是山神大人對她說的真相，她害怕的是自己竟然對這真相沒有異議，沒有懷疑，還有一種果然就是這樣的感覺。
見她抖得厲害，林莓來到她身邊，握住了她的手，想給她一些溫度和支持。
她雖然有很多都不太懂是什麽意思，但她聽完覺得沙良好可憐，她卻幫不了她，在場的所有人，應該都是希望她能重新變回劍吧。
因為一名異能強大的山鬼，要比憑空創造出來的普通女孩要重要太多。
所以只能讓沙良自己做選擇。
“那我，是不是很厲害。”
在眾人安靜等待沙良的選擇時，沙良突然問了這句話。
在眾人沒反應過來她是什麽意思時，一直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的蓬萊山神忽地看著她就笑了。
他知道她問的是，作為一把劍，她是不是很厲害。
“他從小就是看守黃泉之門的獄卒，如果不是厲害角色，如何壓得住下面的一眾邪魔，如何從暗無天日的黃泉裏脫穎而出？”
“自然得是一把厲害的劍，才能匹配他。”
蓬萊山神帶著長輩的慈愛，對她說道。
“那我要去見他！”
“我要問他到底為什麽這麽做！”
“就算會消失，我也不要虛假的生，平凡的死。”
沙良蹭地站了起來，連帶著林莓也被一起拉了起來。
於是，在三位山神的決定下，讓林莓和沙良一起去黃泉之地。
就讓她們兩個一起去，沒有讓在場的其他人跟著一起。
這事是該有個了斷了。
既然如此，那就讓沙良去見他吧。
由他創造也由他結束。
“沙良。”蓮悠在她走前喊住了她。
“如果如果還能一起回學校，那就還跟之前說好的一樣，學姐們帶你去外面看看。”
有預感自己怕是再也回不來了，沙良跑過去，和她的三個學姐一一擁抱。
她發現，她短暫的人生裏，除了曇萱和現世的父母，就是和她們相處的最久了，雖然不是很愉快。
然後沙良什麽話都沒說，拉起林莓就離開了這裏。
他們在樓閣上，看著她們兩個女孩奔跑在霧氣繚繞的荷花池棧道上。
“看著她們，我倒是想起了英國的狄蘭·托馬斯創作的一首詩。”
見大家都看向了他，松殷卻望著她們遠去的身影。
“《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》。”
……
林莓和沙良一起來到電梯這裏，沙良一直牽著她。
守在電梯門口的司機看到她們兩個，就按下了開門的按鍵，跟她們一起下去。
“接下來，就由我來送兩位小姐去黃泉之門。”
當坐上車時，沙良問前面的司機大叔：“司機大叔，請問您帶了手機麽？”
“帶了的，您需要的話，盡可使用。”司機將一臺幹凈的手機朝她們遞了過來。
沙良對著林莓惆悵地笑了笑：“我給爸爸媽媽打個電話，也不知道以後，他們記得我不。”
“餵，阿爸，你和媽媽都在家裏嗎？吃飯了嗎？”
“沒有沒有，我錢夠花的，不用打錢。”
“我現在好多了，沒有再亂想了。”
“嗯，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。”
“就是想你們了，你們在家裏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啊，我放假了就回家。”
“嗯！嗯！我知道了，我會的。”
“那我就先掛啦。”
林莓看到她掛了電話後就開始滴滴答答掉眼淚，然後抱著她大哭。
“沙良，能不能有別的辦法，能不能有別的不用分離的辦法。”林莓也抱著她紅了眼睛。
“沒有。”沙良在她的懷裏搖頭。
“只是…只是回到原本而已，都不是真的，這些都不是真的…我…我本來就是一把劍…”
“沙良，沙良過去身為劍的記憶都記起來了麽？”林莓突然想起了她的異能。
“沒有。”沙良在她懷裏頓了一下後，再次搖頭。
“但我知道我就是一把劍，我身為人的記憶也不多，所以無所謂了。”
“沙良，那你介不介意……”
讓我看看你和他的記憶。
……
兩邊的守衛在得到許可後，就用鐵鎖鏈將沈重的石門向上拉起，等她們走進後，這道石門再緩緩落下。
石門落下後，眼睛所及之處都是昏暗的，裏面沒有陽光，只有火把燒起來的微弱火光。
這是一處巖洞，巖洞裏沒有人，只有個深不見底的巨坑，坑壁有個“之”字棧道垂直通往地底。
她們沿著這個“之”字棧道一來一回地往下走，不知走了多久。
而且越往下走，越透骨陰冷。
長年住在下面的，都是什麽堅毅種族啊。
當她們終於能看到深坑裏面的地面時，一群白色的蝙蝠像是被她們驚動了，紛紛朝她們飛來，然後掠過她們上空盤旋飛去。
作者有話說：
作者菌從來沒有寫過那麽長的一章！希望小天使們喜歡！今天入v了作者菌發紅包噠qwq，謝謝小天使們的支持吖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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